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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请自来……给那些满遗清吹包衣洗洗眼睛

2024-04-30 浏览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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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请自来……给那些满遗清吹包衣洗洗眼睛

不请自来……给那些满遗清吹包衣洗洗眼睛

乾隆三十三年(1768年)八月,福建的一个小贩李浩,来到浙江省贩卖图文碑记,被浙江瑞安“城管”也就是差役搜查,缴获了他所贩卖的《结盟图》《惩匪安良图》《孔明碑记》,报给县令。其实贩卖这些东西,就像贩卖财神像一样普遍,并不存在什么风险,因为这些东西无非是民间劝人向善的宣传品。《结盟图》是劝世人遵圣守法的,《惩匪安良图》劝坏人弃恶向善,那《孔明碑记》中除了一句“两两相争不见天”略觉刺耳之外,也不过是一些荒诞不经的预言,并没有什么犯上作乱之意。据李浩称,这《孔明碑记》的来头可不小。据说这一年二月二十八,狂风大作,暴雨倾盆。风雨过后,广东东山寺院里出现了一块石碑,碑文是诸葛亮所题,内容是预测未来吉凶之事。百姓都说是诸葛亮显灵,因而纷纷传抄。

按理,贩卖劝善文字之事本不值一问,然而官员们都知道在乾隆朝既然案子事涉文字,就要宁左勿右,否则皇帝怪罪下来吃不消,于是经巡抚、总督,直报到皇帝那里。皇帝果然对这件事十分重视,批示“知道了,从重定拟,不可姑息”。

掌握了皇帝意图,地方官立刻兴起大案,追查数省,牵连多人。在办案过程中不请自来……给那些满遗清吹包衣洗洗眼睛,皇帝还特意嘱咐,“绝不能叫一个罪犯漏网或者自杀”,可见其草木皆兵之心态。

这个案子的最后处理结果,在档案中并没有记载。但是以乾隆处理文字狱的一贯手法,我们不难想象又有许多家庭妻离子散,家破人亡。

乾隆朝的这些文字狱乍一看来实在无法理解。乾隆的处理方式,似乎只能用“丧心病狂”四个字来形容。阅读这些文字狱档案,让人不禁怀疑疯了的到底是乾隆还是“案犯”。

据郭成康、林铁钧之《清朝文字狱》一书统计,康熙、雍正两朝文字狱大约三十起,其中涉及官绅、名士者至少二十起,占全部案件的三分之二。而乾隆年间触犯文网者,则多数是下层知识分子及稍解文义的平民。在约一百三十起文字狱中,低级知识分子,也就是童生、秀才、监生、武生等,占近四十起,平民五十多起,二者合计,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二。这些人的职业五花八门,其中有裱背老板、酒店老板、当铺老板三人,童生四人,教书先生四人,江湖郎中一人,菜农一人,帮工两人,轿夫一人,算命先生三人,裁缝一人,无业游民一人,和尚五人,职业不清者二十二人,又各种职业的疯汉十八人。这一现象,是乾隆以前任何一个朝代的文字狱从未发生过的,这就打破了士大夫阶层“垄断”文字狱“专利”的局面。

这些乡野小民、精神病患者和小知识分子之所以身陷文字狱,大抵有三个原因。一是为人不安分,“出位妄言”,妄议国家大政;二是涉嫌传播有民间宗教内容的“邪书”“图谱”,被怀疑有秘密传教和结社的背景;三是自称“托梦”“天命”“下凡”等,举止荒唐,“妖言惑众”。

乾隆对历朝农民起义的规律深有研究。通过总结中国历史,他得出一个结论,社会底层最危险的人物是“失意文人”。他多次提醒地方官,要注意地方上的“失意文人”作乱。

乾隆认为,读书人大多功名心极盛,读书的目的,就是为了荣华富贵。一旦科举不顺,腾达无望,也不会甘于埋头做农民,而一定要想方设法改变自己的命运,所以他们最容易起不轨之心。而这些人又粗识文字,头脑灵活,因此是大清王朝最危险的潜在敌人之一。事实上,在乾隆朝前期几起起义中,“失意文人”的身影确乎不时隐显其间。马朝柱本人就识文断字,似乎算得上是“失意文人”。福建蔡荣祖反清案中,蔡荣祖本身是一名秀才,与他共同起事的冯珩则是道士。王伦起义中的军师范伟也是个底层文人。乾隆三十一年(1766年),在全国范围内发生了另一起莫名其妙的大案“割辫案”。乾隆即提醒地方官员,追查案源时最可注意的是“士子内屡试不第自负才高学广而不得志者”。

乾隆蓄意痛惩这些“满怀好心”的献策献词者,无疑是为了“以昭炯戒”,杀一儆百,消灭他们的“不安分”之心。皇帝治国的理想是“总一海内,整齐万民”,使全国人民都生活在高度纪律化之下。他认为,政治是肉食者谋的事。作为民间知识分子,他们唯一的晋升途径就是老老实实读书进学,此外任何一种钻营都是不正当的。

对于没有任何政治企图的献词者,比如为了爱情而献书的冯起炎,他可以放一条生路。而对“妄议国政”,事干政治者,他绝不放过,非使其家破人亡不可。通过这些惨案,皇帝严肃提醒底层民众,国家不需要任何底层社会的自发政治热情,只需要他们的驯服和沉默。

乾隆四十二年(1777年)年初,江西新昌县衙门口,一个目露凶光的中年人,挟着一本厚厚的大书来告状。

告状人叫王泷南,是当地著名的“光棍”,平时横行乡里,恶名远扬。他所挟的书叫《字贯》,是乡间举人王锡侯新编的一本字典。他禀告县令说不请自来……给那些满遗清吹包衣洗洗眼睛,这本书“狂妄悖逆”,十分反动,应该严厉法办。

县令和王泷南没少打交道,知道他和王锡侯是仇人,所以早已心存警惕。县令接过书,粗粗翻了一遍,皱着眉头问:“这不过是一本普通的字典罢了,有什么悖逆之处?”

王泷南跪行几步,上前指着这本书的序:“请看这几句。”

县令定睛一看,作者王锡侯在自序中写道,《康熙字典》的检索方式有问题:“《康熙字典》所收四万六千字有奇,学者查此字遗彼字,每每苦于找遍全书,掩卷而仍茫然。”意思就是说,《康熙字典》排序,字与字之间没有联系,查起来很不方便。他的这部《字贯》,则解决了这个问题,把同义之字,贯穿一处,便于查找。

县令仍然大惑不解:“这有何悖逆?”

王泷南急急地说:“《康熙字典》乃是圣祖皇帝御制,王锡侯胆敢指斥圣祖皇帝所编字典不如他的好,这不是大逆是什么?”

县令哑然失笑:“哦,原来如此!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?”

刚说完,县令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。他眼睛一转,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:“不过既然你这么说,如此文字大案,我就给你报到巡抚大人处。”

乾隆中期的官员们,对文字之案,一律宁左勿右。他们素知皇帝对文字问题看得极重,“宁可错杀一千,不可放过一个”。

江西巡抚海成是旗人,文化水平不高,但对“文字之案”向来十分积极。乾隆三十九年(1774年),皇帝在全国开始推行“查办禁书运动”,大多数省份表现不力,查出的禁书数量寥寥。江西却成绩突出,在海成的紧抓之下,两年间查出“不法”禁书八千余部,列全国之首。

虽然对文字习惯于鸡蛋里挑骨头,海成也觉得《字贯》算不上什么大案。王锡侯说的这句话,顶多算得上“狂妄”,怎么能称“悖逆”?不过事关文字,最为细小也要直接上达天听。他把案子的原委写成一道详细的汇报,说这句序言毕竟语气狂妄,建议将王锡侯的举人头衔革去,以便审拟定罪,当否,请皇帝批示。

海成觉得自己够小心谨慎的了,他哪里能料到,这道奏折居然威胁到了他的性命。

奏折加上样书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皇帝的书房。这两年皇帝流年不利。第二次金川战争进行多年,去年才勉强惨胜,大丢朝廷的面子。今年年初,皇太后去世,孝心极重的皇帝悲痛不已。特别是推进“禁书运动”两年多,各地督抚毫不用心,进展十分缓慢,令皇帝一筹莫展。心情不佳的皇帝拿起这本字典,读了读序文,感觉所谓“悖逆之处”确实也没什么了不起。漫不经心地读到第十页,皇帝的身子突然坐直了,须眉皆立,满面涨红,提笔在海成的奏折上批道:“此实大逆不法为从来未有之事,罪不容诛,应照大逆律问拟!”

究竟什么事,让皇帝如此动怒呢?原来在第十页上,作者王锡侯为了让读者明白什么叫“避讳”,把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个人的名字也就是“玄烨”“胤禛”和“弘历”六个字写了出来,提醒读者,写文章时遇到这六个字,一定不能写全,或者少写一个笔画,或者改用其他字,否则便犯了“讳”。

这本是一片好心,心绪不佳的皇帝读起来却十分触目。在传统社会,尊长的名字是不许直接叫的。美国人可以直接叫他的父亲汤姆或者彼德,而在过去的中国,儿子直呼老子的名字,却是滔天之罪。皇帝因此跳起脚来大骂海成,说《字贯》的“大逆”开卷即见,海成竟然说“无悖逆之词”,可见工作是多么不认真,对皇帝是多么不忠爱。皇帝传谕给海成,骂他“双眼无珠”,骂他“天良尽昧”,又命他将逆犯王锡侯迅速押解进京,交刑部严审。就这样,王锡侯《字贯》案一下子升级为钦办的特大逆案。

“字贯案”有力地推动了禁书运动。在此案之后,各省的禁书工作都雷厉风行地开展起来,各地先后设立“书局”,专门负责查缴“不法违碍”书籍。各地官员放下手头其他工作,把禁书当作当前最重要的核心工作来抓。他们在地方广贴告示,恫吓藏书之人,如果再不交出违碍之书,将“贻累及身,更累及于子孙”。许多地方官员充分发挥创造性,想出了种种阴毒的办法。比如浙江巡抚三宝说,他将全省的教职人员都分派回老家,让他们深入各自的亲戚家里,“因亲及友,细加访询检查”,并且把缴书的成绩作为将来升官的依据:“将来即以缴书之多寡为补用名次先后。”在三宝的启发下,各地官员也命令工作人员深入居民家中,甚至穷乡僻壤的农民家中,逐户搜查。整个大清王朝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。

随着禁书运动轰轰烈烈地进行,越来越多的违禁图书被送到北京。成果是如此丰硕,以致朝廷原来暂时存放不法书籍的方略馆居然书满为患,无法容纳,甚至院子里也堆积如山。

那么,这些如山如海的书籍中到底都有些什么内容,让皇帝如此兴师动众去搜罗并消灭呢?

康雍两代,禁书大约有以下两类:

一是有反清思想的书籍。汉人历来有狭隘的民族观。黄宗羲说:“中国之与夷狄,内外之辨也。以中国治中国,以夷狄治夷狄,犹人不可杂之于兽,兽不可杂之于人也。”那些宣传“华夷之分,大过于君臣之伦”的传统历史观,以及宣传“夷狄异类,近于禽兽”的狭隘民族主义的图书当然是犯忌讳的。

二是记录了满族人征服中国过程中种种暴行的野史。明末清初的书籍中,记载满人暴行,咒骂诋毁者,为数颇多雍正王朝里道士为三人算命是什么意思,这都是清代统治者十分在意的禁书。

而到了乾隆朝,文字狱的范围在这个基础上又大大扩展。乾隆皇帝做事的特点是通盘考虑,斩草除根。康熙、雍正所针对的,主要是已故作者的作品,而乾隆却把矛头扩大到了所有活人的“违碍文字”。他要修正的雍正王朝里道士为三人算命是什么意思,不仅是反满情绪,还包括汉族人对所有少数民族政权的“错误看法”。所以,他要禁绝的,不只是明末清初的野史,而且还包括宋元明时代所有指斥少数民族的字句。

因此,在乾隆的标准下,文字禁忌可谓多如牛毛:要忌虏、忌戎、忌胡、忌夷狄、忌犬戎、忌蕃、忌酋、忌伪、忌贼、忌犯阙……对于事涉“女真”“满洲”字样的书当然要求更严。女真在中国历史上活动很长时间,从宋至清,凡书中有涉“女真”“女直”“满洲”,甚至“辽东”字样的书籍,哪怕只提一个地名,都有违碍的可能。用这个标准来衡量,“忌讳”文字当然比比皆是,不法图书当然也就处处都有了。在宁左勿右心态的支配下,各地官员凡遇涉嫌“忌讳”的图书,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律收缴,请示“一体送毁”“概毁全书”。

皇帝为什么对民族情绪视如大敌呢?原因是清王朝与历代汉人王朝的建立过程不同。

清代帝王最爱说的一句话是“我大清得天下之正”,也就是说大清之取天下,是有史以来最光明正大、顺理成章的。

清代君臣这样解释这个“正”。他们说,曹魏、西晋、唐、宋诸朝,都是原来的臣子趁着混乱从孤儿寡母手中抢得了政权,有偷和骗之嫌,实在称不上光明正大。至于汉朝和元朝,则是赤裸裸凭头颅和鲜血建立的,比前述诸朝实在硬气得多。“然汉自灭秦,元自灭宋,虽未尝不正,而与鼎革相接。”(章学诚《丙辰劄记》)比如宋朝本来没有过错,元朝强抢,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?再比如明太祖虽然是一介平民,但毕竟是元朝的子民,“以纲常伦纪言之,岂能逃篡窃之罪”?(《大义觉迷录》)

只有清代皇帝不存在这个心理负担,因为他们的天下是得之于“流贼”,而非得之于明朝。他们与明朝本是“邻国”,见邻国奴才起来造反杀了主子,出于义愤出兵镇压了奴才,替这家主人报了仇,“明朝天下亡于流贼李自成之手,是强盗劫去家财,赶出明之主人者,李自成也。我朝驱逐流寇,应天顺人,而得天下,是乃捕治强盗,明罚敕法之天吏也”。(《大义觉迷录》)“于故明但有存恤之德,毫无鼎革之嫌”。所以说起来,别人得天下都是靠抢和骗,而“我大清”则是因为“见义勇为”而顺理成章地得了这么大一片家业,实在是“正”得没法再“正”了。

枪杆子在手,什么谎话都可以说得理直气壮,甚至能把说谎者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,这本是中国政治的一个通例。不过清王朝统治者的巧言佞辩还是出人意料。

其实,历代少数民族入主中原,背后的心理动力都是对财富的掠夺。而清王朝建立过程中的血腥、野蛮和残暴在许多方面都创造了少数民族征服过程中的历史纪录。

满洲人入关,并非像他们自己所说,是看到天下无主,才来“为内地人民服务”。明代满族本来处于奴隶社会时期,经济落后。从明朝初年开始,他们就经常从汉地和朝鲜掠夺人口,充当奴隶。明宣德八年(1433年),锦衣卫指挥吴良出使海西,亲见当时的“女真野人家,多中国人,驱使耕作”。到了明末,女真人更是不事生产,全民皆兵。对外抢劫,成了后金国最主要的经济来源。

朝鲜使者在他访问东北后写作的《建州见闻录》中描述他看到的情景说,满洲人最高兴的事是出兵抢劫。战争是满洲人的节日,一听说有仗可打,每个满洲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亢奋。全城的满洲人都兴高采烈地穿上自家准备的原始盔甲,相互传告说:“抢西边儿去!”

“出征之时,满洲人无不欢跃。连军士的妻子亦皆喜笑颜开,惟以多得财物为愿。如军士家中有四五人者,皆争先恐后要求出征,专为财物故也。”

在实力壮大到可以征服整个中国之前,满族人的最大志向不过是掠夺内地的金帛子女而已。明崇祯二年(1629年)至十六年(1643年)的十五年间,满洲皇帝皇太极组织了五次声势浩大的抢劫。他们绕过山海关,从北长城的缺口袭入汉地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北京、河北、山东、山西数省。每一次都是积尸如山,血流成海。1639年那次,满洲士兵屠城济南雍正王朝里道士为三人算命是什么意思,留下了十三万具尸体和被洗劫得空无一物的城池扬长而去。

满洲人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“重义轻利”,还不懂得装出一副“吊民伐罪”的大义凛然状。他们丝毫不为自己的物质欲望脸红,不为自己的凶残野蛮可耻。每次回来,都得意扬扬地大肆显摆自己抢来的东西。比如第五次抢劫凯旋后,领兵的阿巴泰等奏报如下:

臣等蒙天眷佑,皇上德威,率大军直抵明境,至兖州府,莫能拒守。将明国鲁王及乐陵、阳信、东原、安邱、滋阳诸王,及管理府事宗室等官数千人,尽皆诛戮。计攻克三府、十八州、六十七县,共八十八城。击败敌兵三十九处。所获财货金万有二千二百五十两;白金二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七十两有奇;珍珠四千四百四十两;各色缎共五万二千二百三十匹;缎衣裘衣万有三千八百四十领,貂、狐、豹、虎等皮五百有奇;整角及角面千有六十副;俘获人民三十六万九千名口,驼、马、骡、牛、驴、羊共三十二万一千有奇……

汉地之人,在他们眼里,则不过是一群类似牛羊的猎物,他们在挥刀砍杀驱逐时,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。甚至,在他们抢掠回来的报告中,多数时候是把汉人和牲畜混报的,比如天聪七年(1633年)九月,“往略明山海关贝勒阿巴泰……奏报俘获人口及马牛驴四千二百一十有三”。第三次抢掠回来后的报告是:“共俘获人口牲畜十七万九千八百二十。”崇德元年(1636年)九月“往征明国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……奏言……遂直入长城,过保定府至安州,克十二城,凡五十六战皆捷,共俘获人口牲畜十七万九千八百二十”。崇德八年(1643年)七月,征明克捷,“共俘获人畜九十二万三百”。以至于后世的史学家为区分开人与牲畜的数字头痛不已。

据历史学家估算,入关之前,满洲人至少掠夺了二百万汉人做奴隶,这些人相当一部分死在被驱赶入关的路上,其他幸存者则给满族人作牛作马。

清人成功入关之后,满洲人“尽族西迁”,争先恐后到内地去直接吸吮汉人的膏脂。史书屡言清人“罄国入关”,据说整个民族的西迁“几经三十五六日,男女相继,不绝于边”。到了北京,他们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大肆“圈地”。名义上说是把“无主荒田”,“分给东来诸王、勋臣、兵丁人等”,实际上却是不分有主无主,大量强占汉人的产业。史书记载,最强横的圈地过程中,“圈田所到,田主登时逐出,室内所有皆其有也。妻孥丑者携去,欲留者不敢携。其佃户无生者,反依之以耕种焉”。(史惇《恸余杂记》)他们掠夺北京附近汉人土地的数量十分惊人。如遵化州由于圈占和投充,剩下的纳税民地不到原额的百分之一;蓟州不到原额的百分之二;东安县更是彻底,“尽行圈丈讫,并无余剩”。清初诗人方文有诗云:“一自投充与圈占,汉人田地剩无多”,(《北游草》)真切地描绘了当时的状况。大量事实无可争辩地说明,此时的满洲人对内地人民所怀有的,仍然是赤裸裸的抢劫心态。

乾隆三十九年(1744年)开始,武英殿前的字纸炉就经常不分昼夜地日夜燃烧。在军机要员的严密监视之下,巨量珍贵图书在这些字纸炉中灰飞烟灭,随同消灭的是一个民族的大量记忆。

乾隆对销毁工作的认真执着几乎达到了变态的程度。那些不法书籍,今日在我们看来,许多其实都被禁得莫名其妙,毫无道理。大部分有“反清内容”的书,今天读来,也没有多大“毒性”。可是乾隆却视如大敌。他唯恐这样的精神污染物“扩散”,污染任何一个其他人。他规定,所有有违碍的书籍,为了防止扩散,都要“封固进呈”。也就是说,发现之后,立刻密封,不得使其他人看到,迅速送往北京。

许多官员头脑中的这根弦没有乾隆绷得紧,暂护贵州巡抚韦谦恒就是其中一个。他认为这些图书数量太大,何必费人费力千里迢迢送至北京,不如在本地直接销毁。他请示皇帝说:“将原书封固,发还书局,俟奉到圣谕,即率同司道等官传集绅士焚销。”意思是说,等皇帝批复一到,就把全省官员和绅士传来,一起观看焚书,可以起到很好的现场警示教育作用。不料乾隆接到这份请示后大为光火,朱笔连批带抹,痛骂他“何不解事,糊涂至此”!“所办实属乖谬”!

皇帝为此事专门发了一道上谕,再次强调:

贵州等地文化不发达,百姓心思幼稚粗鲁,这些不法书籍也许不会出现私下传播的情况。至于江浙等省,人们一听到有禁书,一定激起他们的好奇心,千方百计会弄来偷看,甚至私下广为传播。韦谦恒你本身是江南人,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?不知轻重,至于如此,看来你是一个糊涂不晓事的人,难堪大任!

韦氏竟因此区区小事丢了官。

皇帝因此重申:

各省查办违禁之书,屡经传谕,令各督抚检出解京,并经朕亲行检阅,分别查销。

乾隆朝“消灭记忆”运动,进行得十分周密和彻底,以致今天已经完全无法估量所承受的文化损失。史载乾隆销毁的书籍“将近三千余种,六七万卷以上,种数几与四库现收书相埒”。吴晗也说过“清人纂修《四库全书》而古书亡矣”!据近代学者推算,全国禁毁图书一万三千六百卷。焚书总数达十五万册。销毁版片总数一百七十余种、八万余块。除了焚毁书籍,乾隆还系统地对明代档案进行了销毁。目前明代档案仅三千余件,其余估计不少于一千万份明代档案,已经被销毁了。

乾隆朝“文治”的本质,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场文化浩劫。